11月21日晚，韩国首尔世界杯体育场，看台上零星飘着几面中国红，粗略数了数，大概百来人——这是国足客场挑战韩国时，现场中国球迷的数量。 更扎心的是，终场哨响后，他们没像往常那样喊两句口号，只是默默把围巾塞进包里，跟着散场的人流往出口走，脚步比来时更慢。

比赛开始前半小时，球场广播循环播放着参赛队名单。 当听到“中国国家男子足球队”时，看台上那百来个中国球迷稀稀拉拉鼓了两下掌，声音还没传到球场中央就被韩国球迷的助威声盖住了。 韩国球迷举着“大韩民国”的标语，唱着改编的队歌，有人甚至把充气棒敲得震天响，红色蓝色的浪潮一波接一波。

上半场第7分钟，韩国队左路发起进攻，边锋李东炅拿球后内切，禁区外一脚抽射，皮球擦着国足门将指尖飞进死角。 看台上几个中国球迷下意识喊了句“哎呀”，话音没落，韩国替补席已经冲上来庆祝。 第25分钟，韩国队开出角球，中后卫朱玟奎高高跃起，头球攻门，国足后卫朱辰杰踮脚够了一下，球还是砸进网窝。 这时候镜头扫过中国球迷区，有人低头揉了揉眼睛，有人把帽子拉得更低，原本还亮着的手机屏幕，渐渐暗了下去。

中场休息时，场馆内的广播开始播报技术统计：韩国队上半场射门8次射正4次，国足0射正；控球率42%比58%。 看台上有个穿红色外套的大叔翻出手机，对着屏幕嘀咕：“这数据比上次输日本还难看。 ”他旁边的小伙子盯着论坛帖子，屏幕上有人留言：“别看了，回家吧，反正也赢不了。 ”大叔没接话，把手机塞回口袋，低头喝了口矿泉水。

下半场刚开始，国足换了个人，右边锋王钰栋上场。 前20分钟他倒是跑了几个来回，可每次拿球都被韩国后卫贴身紧逼，有次他想内切射门，韩国中场上来就是一脚铲断，球直接出了边线。 第68分钟，韩国队打出快速反击，左边锋金朱昇拿球后一路狂奔，国足右后卫追了20米没追上，只能目送他突入禁区，面对出击的门将推射得手。 这时候中国球迷区传来一声叹息，有人在喊“换人吧”，但声音被淹没在韩国球迷的欢呼里。

终场哨响时，韩国球员拥抱庆祝，国足队员站在原地，有人低头捏着队服下摆，有人望着地面发呆。 看台上的中国球迷开始收拾东西，有人把围巾叠得整整齐齐，有人直接塞进包里，没人鼓掌，也没人抱怨。 散场的时候，有个穿国足队服的小伙子在台阶上停了一下，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球场，又低头继续往前走，背影很快消失在通道里。

赛后新闻发布会上，国足主教练久尔杰维奇说“队员很努力”，但镜头扫过替补席，有几个球员低头抠着指甲，有个年轻球员眼眶有点红。看台上的工作人员开始清理垃圾，中国球迷留下的纸巾、饮料瓶不多，和韩国球迷区堆成小山的应援物比起来，显得格外冷清。

这场球，国足0-3输给韩国，算上这场比赛，已经连续第六次输给对手，六场比赛一个球没进，总共被进了13个。 现场中国球迷数量，比韩国球迷区卖出去的热狗还少——据场馆工作人员说，韩国球迷区的球票早就卖光了，而中国球迷的球票，是赛前一周才开始有人陆续购买的。

比赛结束后，有老记者在混合采访区堵住个跟队工作人员，问：“最近几场比赛，球迷越来越少，大家到底在失望什么？ ”工作人员沉默了一下，说：“可能大家觉得，看了这么多年，该赢的比赛还是赢不了，该进步的地方还是没进步吧。 ”说完，他低头看了眼手表，匆匆钻进了大巴车。

球场外的马路上，几个中国球迷站在路灯下抽烟，其中一个摸出手机翻相册，里面存着2017年世预赛国足1-0胜韩国的照片。 “那时候全场都在唱国歌，现在……”他没说完，把手机揣回兜里，深吸了一口烟。 晚风吹过来，吹灭了他的烟头，也吹散了最后一丝喧嚣。